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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省凤冈县琊川镇大兴村有个冷家寨，寨中有座冷家祠堂，祠堂的基址上遗留有两块石碑，断成四截，碑上刻文：“大清道光十四年岁在甲午秋七月”、“冷开凤立”。其余刻字为冷氏家族的家规族法，族人必须遵守。除此之外，碑上又凿两个圆洞，直径10余公分。这是为何？当地人异口同声的说，这两个石孔是专为惩处族人所用的刑具。族首用心良苦。
族规的文字冗长，两碑分刻，一称“由本”；另云“达末”。碑和碑座，各高2米，各宽0.66米，立于宗祠大门的左右。族人进门，就看到了“由本”“达末”的训示，如古木从根到叶，一辈要胜过一辈。 “达末”碑的两个园孔，似睁大的两只眼睛，注视族人，告戒他们要真善美，不要假恶丑，遵守族规族约。 当地的冷姓人违反了族规，接受家法处治，毙命“达末”碑下，族人一见此碑，望而生畏，不寒而栗。其故事的发生，从民谣“芭叶溪的顶子，冷家寨的银子”说起：
明末清初，江西人冷登仙定居万佛山南麓，子孙繁衍，遂有了冷家寨。寨中族长承头兴建祠堂祭祖。其建筑物豪华典稚，当地少有，由此而生出“冷家寨的银子”的民谣。族长惦量了银子和顶子后，觉得有了银子，还得要有顶子（官帽）。戴了顶子，才保得住银子。为此，他打造“由本”“达末”碑，扶持族中子弟，求取功名。考不上秀才，也要捐（买）个秀才。 清王朝可以买官卖官。甚么“候补”的知府、知县；甚么“记名”的千总、把总；或文或武，花钱就有。但，所买之官，都是“记名”、“候补”，有名无实的空衔，等到猴年马月也未上任，其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同治六年，清廷以黎培敬为学政，主持贵州的科举考试。机会来了，冷家寨的族长，推荐一位品学兼优的族人赶考。为记述方便，姑称此人为冷祖望。 冷祖望带着族长、族人、亲友的嘱咐和一大笔银子，在一族人的相伴下走上了应试之路。他俩途经偏刀水（琊川）时，这里的白号起义军正与官军交战，无法通过。改走万佛山小道，万佛山也是白号军的根据地，营寨林立，无法通行。回到冷家寨，改道蜂岩、渡乌江，直奔石阡府城。到了石阡，方知考期已过，科举结束。族人劝慰：“祖望，误了考期，下次再来，回家吧！”冷祖望不回家，他找到了负责考试的官员通融，对方叫他等几天想法。冷祖望就在客栈等待。 住在旅店，闲得无聊，冷祖望走访当地文化人，认得许多朋友。朋友约他打牌消遣，初时宛言谢绝，后来盛情难却，免强应酬。谁料手气特好，几次都赢。于是，整天泡在赌场豪赌，赌来赌去，越赌越输，几天功夫，所带银子全部输光，腰无半文。捐取功名无钱，如何是好，就向朋友借钱再赌，希望扳回本金后就洗手不干。几天下来，借资又输光。这时，山穷水尽已无路，赌友逼债，店钱饭钱未交，他的衣物全部典当，困在石阡。为了结清欠款回家，不得不打发伴随他的族人回乡筹款。…… 族长通知族人到祠堂开会。大家明白，今天处罚违规的读书人。人们走进祠堂，祠堂的气氛比往昔森严，族长在祖宗牌位下端坐，神情十分严肃。人们互相打听，族长将如何处治冷祖望，有的说是做做样子，有的说是要打板子，都在猜测。不一会，两条大汉押解冷祖望在祠堂门口跪着。族长宣布开会。另一人高声宣布冷祖望的“罪行”后，又另一人宣读“由本达末”碑的碑文。族规族约规定：赌徒、赌棍，男盗、女娼者严惩，断子绝孙。族长说：“祖望，我是恨铁不成金！孔明辉泪斩马谡，不得已而为之”。接着他又高声说道：“冷氏家族，出此败类，按祖宗家法行刑！”两条大汉，拔光受刑者的衣裤，只留一块布片遮羞。赤身裸体，坐在“达末”碑的碑座上。两手后伸，伸进“达末”碑的碑孔中。双手在“达末”碑的碑后反绑。长辨悬挂在“达末”碑的碑顶。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扛着一捆活麻，走至他的面前，轻声的说“对不起”。族长高叫：“打！打！打！！！”两条大汉，举起活麻条子，劈头盖脸的不住乱打。活麻打人，看起来它是草木植物，不损筋骨，没有竹条木棍打人利害。其实，活麻乃荨麻科荨麻属植物，汁液有毒，触及皮肤，迅速红肿，剧烈疼痛，比用竹条木棍打人利害得多。受刑者的皮肤接触此物，顿时就起大大小小的疱疹，全身疙疙瘩瘩，面目全非，简直成了个癞蛤蟆。癞蛤蟆声声惨叫，喊爹喊妈的求饶。起先是撕心裂肺的一声高过一声，后来是哀嚎哭叫的一声低过一声，声声细弱，叫声停止，呼吸也停止。三条壮汉，轮翻抽打，打得汗流浃背，打得冷祖望离开了人世。赌徒的灵魂贴在碑上，双手套在碑孔，脑袋低垂，双眼微闭。一场惊心动魄的家法，一次特殊罕见的行刑，处决了违犯族规族约的族人，酷刑残忍。死者尸体，丢进地名叫马达塘的河中，沉入水底，叫他永不翻身。从此之后，当地族人，没人敢赌，甚至打牌玩耍也不敢参与。 石碑的故事，提示今人：国法和家法，族权和人权，在封建社会是怎样的严酷。以史为鉴，值得人们思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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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3-20 21:1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