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特工冷少农

冷冻冰

       1930年10月，第一次围剿战事失败、十八师全军覆没的消息传回南京，原本坐等捷报的蒋介石闻讯，心情大坏。他在办公室内，跳脚痛骂了前线指挥——鲁涤平误国无能之后，赶紧命人叫来了军政部部长何应钦。

                  何应钦（左），蒋介石（中）

       在蒋介石看来，第一次围剿失利，主要是自己识人不明，放着眼前得力干将不用，用了那个草包鲁涤平。此番他将何应钦叫来，就是希望何能够挽回颓势，战胜红军。当天，何应钦便被任命为湘鄂赣闽四省“剿匪”总司令兼南昌行营主任，全权负责二次围剿苏区事宜。深感责任重大的何应钦，迅速拟定了一份详细的作战计划，并将这份作战计划交给了自己最信任的秘书——冷少农，令他连夜尽速誊好，一份呈报蒋总司令，一份送达机要室，下发通知到各个军团。冷少农回到办公室内，缓缓地打开了手中的文件。

                            冷少农

        这是一份关系着万千人生死的重要文件，第二次围剿行动中的国民党军队序列、攻击方位、战术要点，全部罗列其中。不敢有丝毫疏忽的冷少农，立即认真誊写起来，不过他并没有按照何应钦吩咐的那样，誊写两份。他多誊写了一份，天明之后，将之悄悄带出了军部，迅速交给了自己在南京的地下情报接头人——钱壮飞。

                                     钱壮飞

       何应钦做梦也没有料到，自己身旁的这位亲信、少校秘书，竟然会是一名中共的潜伏人员。而恰恰正是自己，刚刚亲手将围剿红军的计划，递到了共产党人的手中。

1：少年颇有凌云志

光绪二十六年九月，贵州瓮安城南大水沟的一户冷姓农家，新添了一名男婴。

                                 冷少农故居

       久处贫苦当中的祖母卢氏，为这名男婴取了一个很有寓意的名字——肇隆，她希望这个孩子将来能够让这个家庭，摆脱困厄、家运兴隆。冷少农这个名字，是他后来参加革命时所改，这个名字伴随了他大半个人生。虽然祖母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但命运却总是偏偏不遂人意。冷少农刚出生不久，其父亲冷荣发就因病去世了，家里的顶梁柱没了，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全部压在了母亲宋氏一人的肩头。

                  冷少农的父亲——冷荣发

       宋氏，这个柔弱的女人，不仅要抚养三个年幼的子女，同时还要照料年迈多病的婆婆。在旧社会里，靠一个女人支撑起一个贫困的大家庭，个中艰辛，实在一言难尽。家境的贫寒，母亲的艰辛，生活的不易，使得从贫苦中走出来的冷少农，从小就对弱者，充满了同情。女本柔弱，为母则刚。作为三个孩子的母亲，生性要强的宋氏不仅没有被艰难的生活压垮，反而倔强地撑起了这个苦难家庭。宋氏记得，丈夫生前曾经对自己说过，家里的男孩子将来一定要读书，这样今后才能有出息，才能有指望。因此，虽然条件艰苦，但宋氏依然决定，再苦再难，也要让孩子们上学。

                                   母亲宋氏

        冷少农七岁那年，母亲东拼西凑，借钱将他送入了离家不远的新庄戎氏私塾读书。在这里，冷少农不仅学会了读书认字，而且接触到了古代儒家最纯正的救国、救民理念。在课堂上，先生给他们讲了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精神。冷少农坐在堂下，攥紧了拳头，他在心里也暗暗地下定决心，自己将来也要像范希文一样，做一个忧国忧民之人。

                                      范仲淹

      1917年，冷少农考上了贵州省法政学校，他原本认为学好法律，将来就可以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劳苦大众的权益，走上依法救国的振兴国家之路。在法政学校里学习时期，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冷少农，曾在笔记本上这样写道：“见民间普通劳动者，饱受军阀蹂躏之事，即欲力求改善。”然而，军阀混战下的中国，充满了黑暗和混乱。冷酷的社会现实，最终让冷少农的满腔热情，化为了冰冷的绝望。

2：弃笔从戎

      1923年，冷少农从政法学校毕业，入职《民意日报》作了一名编辑。那段时间，冷少农经常深入到农村、田间采访，在这里，他看到了许多穷困的农民被地主、士绅盘剥、压榨，终身困顿却无法摆脱厄运。

                         军阀统治下的农民

        满怀激愤的冷少农将一腔怒火，全部化为报纸上的激昂文字，用一篇篇酣畅淋漓的文章，控诉、批判着这些贪婪的剥削者、吸血鬼。然而这种文章却不可避免地得罪了当政的军阀、士绅阶级。为此，他所在的报社三天两头被斥责、查抄，上面甚至扬言威胁，倘若报社再发这种反动文章，就要查封报社。最终，报社只能让冷少农离开，避避风头。不久，冷少农又在贵州省筹饷局找到了一份催缴印花税的工作。然而，这份工作却让冷少农再次看到了社会的狰狞，以及底层人民生活的无奈。那一天，他和同事一起敲开了一户商家的木门，里面的人正在为老母亲熬药。这几日因为照顾母亲，店里没有开张，没有收入，因此，对方苦苦哀求冷少农等人宽限几日。

       冷少农看着对方哀戚和困顿，便答应了对方的请求，结果他的好心，却被同僚们一顿冷嘲热讽，甚至还有人私底下打报告，告知了督察官。督察官得知冷少农私自同意推迟征税，勃然大怒，他将冷少农叫到办公室，狠狠训斥一顿之后，告诉他，如果再这样心软，不如滚回家去。回到宿舍中的冷少农感到很痛苦，自己学习律法知识，却不能借助法律保护民众；而进入公 职人员行列，却成为了帮助统治阶级搜刮民脂民膏的帮凶。陷入深深痛苦之中的冷少农，第二天便辞去了筹饷局的工作，回到了家乡，他原想保留儒家最后的倔强：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旧时期的农村，也并非是避世的乐土

        然而，回到家乡之后，冷少农却发现，家乡的情况其实也很不乐观。1924年，冷少农的家乡遭遇了百年一遇的大旱，人们的生活顿时陷入了水深火热当中。地里面的粮食颗粒无收，上面的苛捐杂税却一样不少，更可恨的是地主、土豪劣绅们还想尽办法，盘剥人民。天灾让人们陷入困境，而豪绅们的残酷压榨，让人们连生存都没有丝毫立锥之地。看着眼前一幕幕的惨剧，倍感压抑的冷少农在自己的笔记里愤然写道：“我们要想法叫醒这些吃亏人，一起来打倒这些土豪劣绅。”

军阀统治之下，冷少农看不到任何希望，他想砸碎这个吃人的社会，却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正当冷少农悲哀、无奈之际，广州革命政府成立黄埔军校的消息传到了贵州。

                    黄埔军校——陆军军官学校

不同于其他军阀队伍，广州此番成立的军校，目的是要培养一支不怕牺牲、反帝反封建、救国救民的革命军。

救国救民，这个口号像是在茫茫的黑暗中，突然点亮的一盏明灯，让处于绝望中的冷少农，看到了无限的希望。

投笔从戎，去广州当兵，成为了冷少农心中难以抑制的冲动。

此时的冷家，大哥冷少国已经从母亲手中接起了家庭的担子，姐姐也已出嫁，家境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

但冷少农还是不敢跟家人说自己要当兵的想法。当兵闹革命，随时都有牺牲的可能，母亲、大哥若是知道的话，肯定不会支持自己去冒险的，他们更希望自己能安安稳稳、本本分分地工作、养家生活。

冷少农只将自己的想法悄悄告诉了妻子——商娴贞。这个被自己亲切地称为姐姐的女人，是瓮安县高等小学校长的闺女。因为校长当初觉得冷少农这个孩子很不错，很看好他，便将自己的女儿嫁入了家境贫寒的冷家。

冷少农烈士家庭合影，前排左数商娴贞、长孙、母宋氏

而出身书香门第的商娴贞，知书达理，嫁入冷家之后，辛勤劳作、孝敬婆婆，也让在外奔波的冷少农，省去了不少后顾之忧。

这夜，冷少农抱着熟睡的儿子，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妻子。在灯下做针线活的商娴贞放下手中的活，“广州很远吧？”

“很远，听说坐汽车也要几天几夜呢。”

“你还小，多愁善感，又要出这么远的门，我实在是放心不下。”面对离别，商娴贞有些伤感。

冷少农也红了眼：

“娴贞姐姐，家里的老母和仓儿，就全指望你操心了。”

两人倾诉了一夜心话，第二天，冷少农起身悄悄离开了家。临别前，他将一封家书留在了母亲的床边。

信中说道：

“……儿此去的目的，完全是尽忠革命，为国家为人民尽应尽之能力……”

3：梦碎黄埔

1925年7月，冷少农来到了黄埔军校门前，门口那副醒目的对联，让冷少农读后，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升官发财行往他处，贪生畏死勿入斯门。”横联：“革命者来”。

冷少农看完觉得，自己这次是真来对地方了。随后，他向门口的警卫提出，要求拜谒时任黄埔军校总教官的何应钦，冷少农向对方说，自己是何长官的贵州老乡。

                       黄埔军校时的何应钦

对于这位老乡，何应钦接见冷少农后，对他很是重视。因为五四运动时期，身为贵州讲武学校校长的何应钦，曾在贵州领导组织了“少年贵州会”、“全国学生联合会贵州支会”等进步活动。而这几次活动，冷少农当时都有参加，有着老乡的关系，又曾经参加过何应钦组织的运动，让何应钦不由地对面前这个年轻人，产生了几分亲切。

何应钦将冷少农留了下来，并将他推荐到了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办公室报到，当时的政治部主任是中共中央两广区委员会委员长、常委兼军事部长——周恩来。

                           周恩来

何应钦告诉冷少农，政治部那边很锻炼人，而且周恩来此人也很不简单，能在他身边工作，一定能够学到不少东西。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何应钦拍了拍冷少农的肩膀，对他这个小老乡和半个学生说道。

“学生一定谨记，绝不辜负老师的培养。”

冷少农对着何应钦，行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随后，冷少农就来到了政治部，见到了那个影响了他一生的人——周恩来。

在周恩来的领导之下，革命军每到一处，冷少农都和政工人员便一起开展工农运动、张贴标语，散发传单，一时间革命军的口号传遍东征各地：

“不要钱，不要命，爱国家，爱百姓。”

这段时间里，革命的浪潮席卷广东，冷少农身处革命中心，思想也得到了更加深层次的升华。

在周恩来的教导、感召之下，冷少农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26年5月，北伐战争开始，冷少农再次被派到北伐军总政治部工作，此时的冷少农和所有的热血青年军人一样，期望着北伐战争能够一举摧毁黑暗势力，最终实现救国救民梦想。

然而，很多人都没有想到，那个触手可及的救国梦，很快就支离破碎了。

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大批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倒在了反动派的屠刀之下。不久，汪精卫的武汉政府也紧跟其后，发动反革命政变，屠杀共产党人。

              四一二反革命政变

白色恐怖笼罩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每天都有囚车穿梭而行，枪声和呼喊声此起彼伏。冷少农看着身边的同志一个个失踪、被捕、牺牲，他的心在流血，革命眼看就要成功，却最终功败垂成。

在这段居无定所、随时都有被捕风险的情况下，冷少农给母亲写了一封信：

“我干的事情是一种危险的事情，生命保得几时，自己都不知道，行踪自然是没有一定，生活时常动摇。”

4：打入敌人的内部

同年秋，周恩来向党中央建议，成立中央特科，不久冷少农接到党组织的调命，来到了武汉。

在周恩来的安排下，冷少农进入了首次特科培训班，参加了为期二十天的特科培训，培训如何在白区从事保密工作，以及进行秘密技术工作的纪律等内容，同时参加的人还有陈赓、顾顺章等人。

                             陈赓

两个月后，周恩来给冷少农传达了组织上交代给他的任务：去南京找何应钦，利用两人的旧关系，争取打入敌人的心脏位置，潜伏下来。

1928年3月，冷少农来到南京，在郑坤、宋志成等贵州老乡的撮合之下，与何应钦再次搭上了联系。

冷少农向何应钦汇报说，自己所在的北伐军队在汀泗桥被打散，自己与队伍失去了联系，不得已，只能南下寻找老师。

何应钦又仔细问了些细节，见没有什么纰漏也就放下心来。毕竟冷少农是自己的老乡，还和自己有着师生关系，而且当初还是自己将他推荐给周恩来的，原本想让他锻炼一下，没想到后来反而牵连到了他，这让何应钦也颇感歉意。

                                      何应钦

随后，冷少农便留在了何应钦身边，进入军事委员会训练总监部担任部长秘书。冷少农的精明能干让何应钦对他非常器重，在后来“蒋桂战争”爆发之后，何应钦任讨逆军总参谋长，冷少农随行一同参战，成为其身边最重要的机要秘书，在枪林弹雨当中，两人的关系愈发密切起来。

1930年，何应钦调任军政部长，冷少农随同升迁为军政部少校秘书，成功地打入了敌人军方心脏位置。

在这段时间里，组织上安排冷少农与“正元实业社”的特工钱壮飞取得了联系，钱壮飞是中共安插在国民党党务调查科的特工人员，很多人都知道钱壮飞曾经为我党多次发送重要情报，但很少有人知道，他背后的那个隐藏英雄——冷少农。

正元实业社，昔日国民党特务大本营

这条情报线索源头是军政部秘书冷少农，由他获得并传递到钱壮飞手中，然后由钱壮飞转交给李克农，最后到送达陈赓那里，最终由上海中央方面，发到各个苏区红军手中。

根据篇头所提及的第二次围剿计划，苏区方面制定了有针对的战斗策略，避开有实力的蔡廷锴等部，挑选攻击比较弱的王金钰所部。采取坚决的进攻，反对分兵作战，先打弱敌，在运动中各个击破敌人。

五月中旬，何应钦精心布置的八百里战线开始崩溃，郭华宗的第四十三师、高树勋的第二十七师一个旅、胡宗玉的第五师、刘和鼎的第五十六师，先后被集中优势兵力的红军击破。

十五天内，红军转战七百余里，横扫何应钦的八百里战线，摧毁对方修筑工事四百余里，歼敌三万人，缴获轻重武器两万余支。

红军获得了第二次反围剿的大胜利，心潮澎湃的毛泽东即兴赋诗：

第二次反围剿

《渔家傲.反第二次大围剿》白云山头云欲立，白云山下呼声急，枯木朽株齐努力。枪林逼，飞将军自重霄入。七百里驱十五日，赣水苍茫闽山碧，横扫千军如卷席。有人泣，为营步步嗟何及！

面对第二次围剿的大溃败，蒋介石对着何应钦骂了一顿“娘希匹”之后，并没有真正责怪何应钦。毕竟没有必胜之战，而且何的能力，蒋介石还是非常清楚的，随后何应钦不降反升，又兼任了空军总司令，继续负责围剿红军战事。

此时的冷少农，为革命的胜利暗自欢喜，然而他的喜悦不能为人所知，只能默默地埋藏在心底，即便是家人，也不能向其吐露。

5：我没有娶妾

因为革命的原因，冷少农在外多年，一直没有回过家。每每家中来信，都是以忙推辞，久而久之，家里的人对他这个国民党高官，开始有了怀疑，是不是冷少农在外面当官变了心，开始花天酒地，也和其他的官老爷一样，娶了小妾，忘了妻儿老母了呢？

宋氏在家中看着一直独守空房的商娴贞夙夜操劳，很为儿媳不平，为此她专门找人写了一封信，在信中斥责儿子的不孝和无情。

冷少农的家书

收到母亲的来信，面对老母的指责，冷少农百感交集，他给母亲回了一封信：

“你老人家和家庭中一切人过去和现在的苦痛，我是知道的，但是无论怎样的苦，总不会比那些挑担的、和那些讨田耕种的、讨饭的、小偷们、土匪们苦痛。这是他们贱吗？这是他们懒吗？不是的，一切的土地，都为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占去，不给他们找着事情做的机会，尽量去想法剥削他们。我真是不忠不孝，忘恩负义吗？我是把我的孝，移去孝顺大多数受苦的人类，忠实地去为他们努力。我觉得我既把身子许给一般穷苦的民众，愿为他们实现他们的利益，解除他们的痛苦，同时有这样多人反对我，妨害我，我一切都危险，都动摇，我再讨一个老婆，要是发生什么变动，那会阻碍我的行动，那会有许多牵累的。所以我始终没有做......”

冷少农写着这封信，泪眼婆娑，他怎能不思念自己的母亲，怎会不想念自己的妻儿？但为了革命，他只能服从党的安排，服从革命的需要。在家和革命面前，奋不顾家，义不容辞。

6：第三次围剿

1931年6月，蒋介石来到南昌，与何应钦亲自商议第三次围剿军事计划，这一次，蒋介石是准备拿出血本来拼一把了。

此番围剿，蒋介石增调了中央嫡系部队——第六、九、十、十四等师，总兵力增加到三十万，蒋介石亲自担任“剿赤”军总司令，以何应钦为前敌总司令兼左翼集团军司令。在军事会议上，蒋介石放出狠话来，此番不荡平赤匪，绝不罢休。

视察军队的蒋介石

大战即将来临，拿到军事计划的冷少平却有些犯难，因为先前的接头人——钱壮飞等人突然出事了。

由于顾顺章的被捕叛变，上海、南京方面的地下组织遭到了巨大的破坏，先前潜伏在南京的钱壮飞等人被迫撤离，大批来不及撤走的地下党同志被捕入狱。一直单线联系的冷少农此刻手握情报，却无法送出，不由地焦急万分。

正在筹莫展之际，他突然想起了来南京前，周恩来曾亲自叮嘱过自己，如果万一遇到了困难，可以去南京老虎桥大纱帽巷左近的将军巷10号，那里有自己的同志。

军情紧急，虽然不符合特工工作条例，但冷少农思量再三，最后还是冒险走进了将军巷10号的杂货铺。所幸店铺里的同志并没有暴露，在彼此对上暗语之后，里面的同志当场表示，誓死也要将这封文件，送到上海李克农的手中。

李克农

正是这封军事计划，使得红军在第三次围剿战争中，频频处于上风。

何应钦指挥第一、二路军气势汹汹扑向广昌、宁都、石城的红军主力之地，然而等他们到了才发现，此地已经空空如也。而红军采用避实就虚，尾随其后，骚扰疲兵的战术，让国民党军队疲于奔命，以至于后面有人这样总结国民党军队的狼狈：“累死陈诚、拖死赵观涛”。

1931年8月，根据先前制定的军事计划，国民党各路军队纷纷向高兴圩逼近，把红一方面军主力包围在了高兴圩为中心的狭小地区之内。由于事先得到了冷少农提供的精准情报，红一方面军在5日当晚，从国民党左翼军团和右翼军团之间，一条狭窄的空隙当中顺利突围，于第二天达到莲塘，彻底跳出了国民党主力的包围圈。随后在敌人的背后，三战三捷，歼敌万余人，一下子将战争的主动权，彻底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毛泽东运用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精彩战术，最终使得让蒋介石寄以厚望的第三次围剿计划，付诸东流。

第三次反围剿宣传画

三次围剿失败，气急败坏的蒋介石回到行营之中，大骂不已，他对何应钦说，“咱们队伍里一定是出了内奸，否则赤匪怎么会对咱们的作战计划，摸得一清二楚呢？”

何应钦刚开始倒没怎么多想，还以为是蒋介石的推脱之辞，毕竟战败肯定是要找理由的，但随后的调查，却让他再也无法淡定了。

7：被捕就义

       1932年3月，由于叛徒吴恕和路大奎的出卖，南京地下组织遭到了空前的浩劫，许多交通站点被清查，大批共产党员被捕，冷少农也被牵连其中，被宪兵司令谷正伦亲自抓捕入狱。

       何应钦得知自己一手提拔的亲信竟然是共产党，站在窗台附近，久久不语。何应钦感觉无地自容，自己对冷少农可谓是知根知底，却偏偏看不出来，这个冷少农竟然是共产党的人。先前几次围剿红军失利，自己一直以为是时运不济，如今才恍然大悟，自己编制的作战计划，给了冷少农，可不就等于给了红军嘛。人家拿着自己的计划，反击自己，己方焉有不败之理？何应钦愤愤地跺了跺脚，自己先前在军政会上大骂徐恩曾是个大傻瓜，手下出了个钱壮飞都不知道。如今，别人该怎么说自己呢？蒋介石该怎么看这件事儿呢？诸多烦心，让何应钦几天闭门谢客，对于宪兵司令部那边，也是以“公事公办、一查到底”回应。在宪兵司令部内，冷少农被拷打得遍体鳞伤，对于他这个南京地下情报负责人，宪兵司令部里是下定决心要在他口中掏出有用的东西，他们将浑身是伤的冷少农拖到了刑讯室，交给了他纸笔，让他写自白书。

冷少农提起笔来，蘸着血墨，在纸上挥毫写下一首革命诗：

“我们的将来，无论遭何打击，究竟怎样划算？我们的手段：干！干！干！......”

端午节的当晚，宪兵司令部内的监狱外下起了小雨，一队荷枪实弹的军警站在雨花台前，列队待命。几次劝降不成，国民党方面最终对冷少农丧失了信心，下达了处决的命令。

当狱警依次打开牢笼之时，冷少农和其他十三名同志知道，最后的时刻终于到来了，众人走出监牢，高唱起《国际歌》，这歌声冲破黑暗，回响在整个监牢之内，那些依然被关押的人们，也忍不住一起流泪合唱起来：

“ 起来，全世界的受苦人，起来，饥饿的囚犯们.....”。

在刑场上， 冷少农等人举起手铐，用尽力气高呼着“打倒国民党反动派！中国共产党万岁！”他用最后的力气，控诉着这个世界的不公，也用最后的呼声，期待着未来和光明！

雨花台就义烈士话剧

1932年5月，冷少农就义于南京雨花台，时年32岁。在他就义的前几天，他曾经给家中写了一封长信，信中提到：

现在，我有一个非常大的奢望，我就想在死之前，能回家看一眼，出来这么久，这种想法第一次这么强烈，这样渴望回去......

英烈忠魂不远，一缕英魂应该可以重返故土家园了吧。

谨以此文纪念传奇人物——冷少农先生，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今日的幸福来之不易，不忘先烈，砥砺前行。

                                         

                                                                                                                                                                参考文献：《冷少农传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