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开祥：高考 高烤

冷冻冰

                                   【醉里飞花令：考试】｜冷开祥：高考 高烤

文/江苏盐城 冷开祥

       高考可以说是高烤，既考考生，也考家长。既考知识，也考意志。一个人如果被 “烤”过一次足可留下深刻的印象，如果被烤二次，应终身难忘。如果被烤三次，应该是被烤糊的。我就是那个被烤糊之人。

       一个人经历过一次高考很正常，经历过二次高考也平常，经历过三次高考不平常。如果一个人经历过三次特殊年份的高考，那一定不寻常！

                                                                            仓 促 上 阵

       我的小学和中学整十年，与我国的文革十年是同步的。我高中毕业后即到大队五金厂做钳工，成为真正的挣工分的男劳力。记得七七年国庆前后，有小道消息传要恢复高考。由于思维固化，思想僵化，是一百个不相信，怎么可能恢复到一张卷子定终身呢？

       当广播里传来恢复高考的消息时，离高考已经很近了。对于我们农村孩子来说，既没有复习时间，也没有复习资料；既找不到辅导老师，也没有复习班可上。虽然我在校是德、智、体全面发展，每学期都是“三好”生，但文化课基础可想而知。

       就在这似信非信之瞬，报名参加了预考，仓促上阵，败下阵来。我只记得预考场设在公社中学，也就是我的母校东中。其余我是如何参加预考、怎样走进考场、怎样走出考场、都有谁与我一个考场、考场在那一排教室等等一概没有任何印象，脑袋是一片空白。这次高考预考是我从读书以来最狼狈的一次考试！也可以说这次预考把我烤熟了。

                                                                          临 阵 擦 枪

       一张卷子定终身成为现实，要想实现“跳农们”，只有参加高考。我上有四个哥姐，下有三个弟弟，我在学校一贯表现优秀，成为父母减轻负担的唯一希望。好在七七年高考之后，我的母校东中就办起了高考复习班，父亲决定我停工复习参加高考。我每天就游走在家与复习班之间，晚上在煤油灯下从头学起初高中的所有课程。

       话说78年的高考转眼就到了，时间定在7月20-22日三天。由于参考人数太多，连条件稍好的公社小学都安排为考点，我就是在我公社的东小参加的高考。摇晃的课桌，低矮的板凳，不平的桌面，低矮的教室，为我们答题带来一定的困难。这样的困难考生可以克服，但是特殊的气象条件是考生难以适应的。

       78年的七月，正逢我国黄淮地区高温少雨，我县也不例外，气温异常，骄阳似火，三天的干烤，实是难熬。我参加工作后查阅县志得知：我县常年平均降水量为1100毫米左右，1978年只有521.9毫米，还不到常年的一半，为历年之极小值；夏季我县常年平均温度为25度左右，但1978年我县夏季平均温度高达27.2度，为有气象资料以来极大值。

       每次从家带一条湿毛巾走向考场，短短三里的路程，到考点毛巾就干了。在进考场前，再到考场边上的海陵河里浸湿毛巾。监考老师多次提醒考生注意汗水弄湿试卷，这也是考场中难得的风景！我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完成人生的第二次高考。不过俗话说，临阵擦枪，不快也光。我这个高中生沾了政策光，考了个中专，实现了“跳农们”，成了吃商品粮的普通公务员。

       这次心考加干烤，不是常人能承受的，它是刻骨铭心的！

                                                                                                      非 典 之 考

       继我第二次高考25年后，迎来女儿的2003年“非典之考”。说他是“非典之考”，不仅是非典之年，还有三条骇人听闻的消息，让我全家寝食难安，整个高三阶段都处在惊恐之中。

       首先2003年的高考，是江苏高考改革元年，所有的高考做法对于考生及考生家长来说都是X。一是全国高考时间首次从7月的7、8、9日提前到6月7、8、9日。从时间上来说，不管是老师，还是考生及家长都有点措手不及；二是我省高考第一次自主出卷，其出卷风格、难度系数都不得而知（历史证明，江苏高考第一次自主出卷是失败的，数学第一题就是错题）；三是第一次实行3+2考试。就是语、数、外每个考生必考，外加考生在政、史、地、理、化、生六门课中任选两门。与过去只考语、数、外+文科(或理科)综合有较大变化。四是第一次实行考分到手后填报高考自愿。这些第一次，对于03年的考生及家长来说十分生疏，最重要的是没有任何经验和参考资料，做起来十分困难，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其次  2003年春节后，爱人被有中考、高考等考生的邻居伙去算卦，看看运势如何。人家是喜气洋洋，满意而归。爱人是闷闷不乐，唉声叹气。三天后她实在憋不住了才告诉我说，“算过了，女儿今年不管怎样都考不上”。我当然是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但家属整天是心事重重。我一边安慰家属，一边告诫她不要告诉小孩，免得增加孩子心里负担。

       再次我国发生了前所未有的令全世界都感到惊恐的“非典”。2003年“五.一”节媒体又公布我县沟墩有一从京回阜的SARS确诊者，并有两个密切接触者，都在县人民医院隔离治疗。一时人人都谈非色变，远比今天的新冠肺炎令人惊恐。为防止传染，考场人数从30人减少到20人，这样必须增加考点和考场，我女儿他们就被安排到距县城很远的智力城考点参加高考。为了做到万无一失，考生进考场前要测试体温，考生被要求提前2 个小时从住地出发去考场。

       说老实话，高考期间，家长比考生还紧张，我爱人更是紧张的要命。因为女儿考前综合症实在严重，手脚冰凉，茶饭不思。人家女孩穿裙子上考场，我女儿是穿春秋衫上考场。看来是被人家算中了，她妈更紧张就不足为怪了。

       高考后，女儿是大门不出，小门不迈，静等分数公布。当用电信的声讯台查到分数时，她是泪流满面，一千个不满意，认为自己这次是一个失败的高考。当江苏电视台教育频道公布全省高考录取分数线时，她的高考成绩高于省划定的本一录取线近40分，她才破涕为笑。最终被一211重点大学外院录取。

       为自己的孩子操劳高考可以说是惊心动魄，记忆犹新。虽然我经历过三次特殊年份的高考，已经彻底被烤糊了，但我深知每一个高考家庭都有一个既惊心动魄、又美丽动人的故事。 几万万经历过高考的人骄傲地说：“没有经历过高考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人生!”

　　我要追加一句：“经历过高考的人，没有为子女操劳过高考的人，不是完全称职的父母”；“经历过高考的人，又为子女操劳过高考的人，才是十分完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