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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回忆】
挣 学 费
作者/江苏盐城冷开祥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出生的农村孩子，为父母减轻负担，帮父母干些力所能及的活是家常便饭，想方设法为自己挣学费读书也是司空见惯。我是典型的出生在困难时期，成长在文革时期，工作在调整时期的农村娃。文革开始那年，我即与大四岁的二姐一起进入村小读书。文革结束恢复高考，我即高中毕业。在整个中小学读书过程中，我清楚的记得通过多种方式为自己读书挣学费。我这样做，一是为减轻家庭的负担，二是怕因家庭经济困难而不让我念书，三是自己挣了学费读书更有底气。整个苦学费过程，既有父母的引导，也有玩伴的带动，更有自身的动力。
1、养 鸭 子 养鸭子是我挣学费的第一个项目。我清楚的记得农村小学每年都有放“忙假”的惯例，就是在收麦栽秧季节，农村实在太忙，故学校放半个月假，让农村的孩子帮助家里做些事，同时学校有不少民办和代课老师，这样也好让他们回家处理自家的农活。每逢此时，父亲都会及时的到街上为我捉回十来只苗鸭让我来放，这样，我整个忙假和暑假的任务就是围绕鸭子转。除了放鸭子，就是到处为鸭子找吃的。到插秧前的水田里拾蚯蚓，到河里摸蚬子，到毛坑里捞蛆，到收割的早稻田中拾泥稻（早稻籽粒松，容易脱落，用泥巴粘稻粒，而后用水淘得到稻谷）等等。这些都是鸭子的上等饲料，每天都把鸭子的肚子吃得歪过来。 由于有上好、充足的饲料，这群鸭子到中秋节前就长成功了。公鸭尾巴上都长出钩子毛，说明它们肥了。中秋节，当然要杀一只公鸭，全家美餐一顿是我家的保留节目。不过因生活所迫，不是所有公鸭都是自食的，还是要拿到集市上去卖钱的。记得我十岁那年，有两只公鸭长得特别肥大，大的六斤多，小的近六斤。正好益林食品站收购公鸭做出口产品，收购价每斤七八角，二只鸭子可以卖近十块钱，于是父亲安排我礼拜天到益林去卖公鸭。庄上赵四十子是我的玩伴，仅比我大二岁，他父亲在益林社区工作。于是我请四十子一起去益林。我用菜篮子拎着二只鸭子，与四十子步行十多里，早上九点多就到达益林食品站，等到近11点还没有开秤收购，四十子就到他父亲那里去吃中饭了，我就继续排队，耐心等待，直到中午才开秤收购。我的二只鸭子因又肥又大，卖了最高价钱，被单独放在一个鸭栏中。中午饭是四十子父亲赵大伯给我留的二个烧饼。吃了烧饼，与四十子在益林街上转了一圈后准备回家。在又饿又累的情况下，因口袋中有了钱，就大胆决定与四十子坐汽车回家。在益林汽车站只花二毛钱买了二张到东沟的车票。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坐汽车，享受了我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是无比的甜蜜。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的车程，也让我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了好一阵子。回家报告情况，一家人都夸我能干，只有二哥显得有点不高兴。五十年后的二哥在夸我卖鸭子能干的同时，还对不能吃到这么肥美的鸭子心有不甘，对父亲的安排多有抱怨。 据四十子父亲说，我那二只大公鸭，并没有实现出国梦，而是被食品站的人拦截了，成了益林人的腹中物。 养鸭子成为我整个小学阶段挣学费的主要内容。公鸭处理完后，每天放学后还要放母鸭，冬春礼拜天还要出去挖蚯蚓喂鸭子，家周边的蚯蚓都被挖光了，就到镇上蔬菜队去挖，蔬菜队的人还很欢迎。因为我们既帮他们免费翻了田，又挖走了田中过多的蚯蚓，对蔬菜生长很有利。在深秋翻耕稻板茬时，我们就跟在耕地的犁后面拾小黄鳝和鳅鱼给鸭子吃，每次都有不错的收获。有时自己带上铁锹，在稻板茬里寻找长鱼出气孔，常常会挖到体形很大的野生长鱼。不过那时野生长鱼不稀奇，也不值什么钱。 为什么要这样到处为鸭子寻找饲料呢？因为在那人还吃不饱的年代，哪有粮食喂鸭子。要想养好鸭子挣学费，要想改善生活，就必须这样。来年夏忙假又有一群小鸭子等着我来放，中秋节就又有美味的鸭子上桌，开学时我的学费就又有了着落。 有付出，就有收获。我养鸭子，既为家庭减轻了经济负担，也为自己挣来了学费，更为自己的成长积累了社会实践。我养的鸭子还在小伙伴们当中创下二项记录。一是公鸭六斤多，二是有一只母鸭不仅经常下双黄蛋，而且还下过一只三黄蛋！
【昔文回顾】
【作者简介】
冷开祥 原江苏省盐城市阜宁县林牧漁局水产专业技术干部，在国家、省水产专业刊物发表专业论文十余篇，在《阜宁报》、《盐城晚报》、《盐阜大众报》有过散文及随笔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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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23 09:36: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