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笔无言写春秋

冷冻冰

                                                                记市公安局训练支队教练冷健
          人的生命有尽头，但对梦想的追逐永无止境，56岁的冷健用他的大半生诠释着这句话。在冷健56年的人生路上，曾经面临过几次重大的抉择。追梦或者逐利，坚持或者放弃，如今仍然坚守在公安教师讲台上的冷健无疑都选择了前者。
2014年9月10日上午11点30分，位于牧马山的人民警察训练基地内，冷健在结束了上午的“公安群众工作”课程后，收到了来自学员的教师节祝福。老冷个子不高，平日里话并不多。但当他走进教室、站上讲台，立刻就像换了个人，不需要教材讲义照样讲得口若悬河。今年的9月10日，是老冷成为教师的第31年，31年前人生岔路口的一次选择，老冷却用了之后的大半辈子来完成。
“黄金一代”的选择
             恢复高考制度后的头三批高考生被称为“黄金一代”，1983年，作为“黄金一代”的最后一批，25岁的冷健从西南政法大学79级毕业。那个年代，“大学本科毕业生”“法学学士”，光是名字前的这两个称呼已经为冷健的未来之路镀上了一圈耀眼的光环。刚一毕业，法官、检察官、律师，不少工资高、身份体面的职位都向他抛来了橄榄枝。就在周围的亲戚朋友都在帮忙衡量哪份工作工资更高、日后发展空间更大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冷健突然发了声，“进公安，当警校老师！”这一决定，无疑让不少人大跌眼镜，窃窃私语的议论中还夹杂着刺耳的话语，“干啥子不好跑去当警察，又累又不挣钱！”“随他去嘛，反正以后肯定会后悔！”议论声和嘲笑声中，年轻的冷健目光却异常坚定。只有他知道，自己的这个选择并非一时兴起而做出的冲动行为，早在毕业前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冷健的父亲是一名老警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警察”与“父亲”两种身份的重叠使他从小就对这份职业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那个时候的警察队伍，缺的就是新鲜血液。既然我学的专业是法律，就应该到执法部门服务。”
尴尬的第一节课
           加入警队后，冷健被分到当时的泸州警察学院（现四川警察学院），跟着“师傅”实习。在冷健的想象中，作为公安教师的首次登台应该是自信的、稳重的，伴随着学员敬佩的目光和掌声，但事实却恰恰与之相反。“第一次是被师傅逼上台的。”1985年的一个秋日，学院教刑事诉讼法这门课的老师突然请了病假，临时找不到其他老师代替。考虑到冷健是学法律出身，在师傅的“威逼利诱”下，冷健第一次踏上了讲台。“往讲台上走的时候两条腿都在发抖，说话速度极快，之前准备好可以讲3个小时的内容半个小时就讲完了，后面的时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回忆起自己的讲台初次亮相，冷健直摇头，称这是自己所上的课程中最不成功的一节。更让冷健感到沮丧的是，当天晚上回到家后在学院教务处担任课程考评工作的妻子询问，“你咋回事？今天你这节课的考评是最差的，学生评价说老师完全就是照着讲义念了一遍……”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和教训，冷健意识到公安教学工作并非仅凭一腔热情就能做好。利用课余时间，他开始大量翻看案卷，自己做笔记分析案情，并将这些实际案例和其中运用到的法律常识融入自己的讲义中。改变渐渐得到学员的承认，从1987年开始，冷健的课几乎次次都被学生评为最佳，也再没出现过课堂上冷场的尴尬。
终于不是“歪”警察
           1994年，已经36岁的冷健因为6岁儿子的一句话，再次在人生路上面临抉择。“爸爸，没真正破过案的警察都是‘歪’警察。”回首自己11年的从警经历，冷健惊讶地发现，自己作为一名警察竟然从来没有真正面对面地与案子打过交道，俨然成了儿子口中的“歪”警察。抹掉现有的一切重新开始，还是睁只眼闭只眼继续现在的状态，冷健做出了和11年前一样大胆的选择。他主动请缨扎根基层一线，抛开学院里副教授的身份，在都江堰市公安局担任一名普通的社区民警，一待就是7年。回忆起7年的一线民警工作经历，冷健有些感慨，“以前就是从学校到学校，没有与实战部门打过交道。7年时间过去，再回到讲台上，我比以前有了经验、阅历，更有了底气。”
2014年，56岁的冷健仍然活跃在公安教学的舞台上。没有讲义也能说得头头是道，不爱站在讲台上，就喜欢在学员中走来走去，晦涩难懂的法律知识往往夹在引人入胜的案件之中……老冷的课堂也有了自己特有的“冷氏风格”。还有4年，老冷就告别陪伴自己大半生的讲台。一想到日后离别的生活，老冷的神情明显有些落寞。此时他的内心既有激动、留恋、心酸，也有怀念、不舍，三尺讲台是对老冷大半生最好的肯定，也是他的梦想和曾经，“不管怎样，我始终是原来的我。”